生命,如此宏大的命题,古往今来,多少圣贤大儒,孜孜不倦地追寻,却无人有答案。于是,只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解读罢了。
假如明天死去,你会想起什么?不管它是什么,回过头看,并无新事,只有回忆里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细节,才是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,那是我们曾经活着的证据。
死亡平等地带走每个人,却抹不去人与人之间的羁绊。
无论是朝夕相处,还是擦肩而过,那些出现又离开了的人,究竟在你的生命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?
你说,或许亡灵们的讲述能提供一个契机,让人静静思考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。
在“那片原野”里,那片毫无用处、布满石块的荒地上,一个男人坐在那棵弯曲的桦树下的长椅上,直到太阳落到墓园围墙后面。他伸开双臂,好像要去丈量他面前的一方土地似的,然后又垂下手臂。他再一次深深吸了口气。空气中有湿润泥土的气息和接骨木花香。然后他站起来,离开了。
立冬之后,流感统治一切,含有接骨木成分的产品一夜之间如春风扑面,人们疯狂购买,来抵消对病毒肆虐的恐惧。
接骨木在人们的形容中是可以提高自身免疫力的神秘之源,而在西方文化的语境中更是生命与力量的象征。于是,在象征死亡的墓园中,生命也不会消失。于是,“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”有了另一番意境:通往死亡的路并不遥远,不必去惧怕未知的时光,遗忘,然后重新认识自己和周遭的一切。
在竖立着的二十九块墓碑旁,述说从没有停止,二十九场人生独白,没有当头棒喝,没有醍醐灌顶,你自以为已经想通一切,以为人生值得。然后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证明它的一切徒劳。也许到头来,只剩一无所知。
你说,变老是一件悲惨的事。人到了一定年纪,就会开始认为,人生没什么期盼了,105岁死去,与85岁或者32岁死去是完全一样的,这么长的生命的代价只是孤独。但这是错的,只要人还活着,就总还可以做些什么。至少能让我们对死有所了解:它终结了渴求,而且如果你安之若素,也一点都不会觉得疼。
人生的意义从来因人而不同,人人都期盼美好,每一代人都为那美丽新世界努力着,可是,生命往复,时序岁乱,战争、贫穷、犯罪都不曾改变过,这个世界依旧荒诞循环地运转着,冷风蚀骨的人生里,意义已经变得不再重要。
如今,我们身处大争之世,我们将目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,历史总以相同的韵脚凝视着人类。
而人类,在接骨木的花香中,迎接未来。
《原野上》
[奥]罗伯特·泽塔勒 著
刘秋叶 译
南海出版公司
故事从讲述者开始,到讲述者结束,就像生命,从坠入到坠落。我们在这些或微弱或浓烈的关联中感受到一座城市的变迁,感受日子真实的划过,最开始我太年轻,然后我太骄傲。最后,我太老了。虽然有些没头没尾,但这可不就是人生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