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中世纪的某个时候，某个人扎穿了鲸的脑袋，充斥其中的蜡状油流了出来。接触到冰凉的北部空气时，这种热乎乎的珍贵液体腾起了雾，怎么看都像是精液。因此人们开始相信利维坦（象征邪恶的一种海怪，通常被描述为鲸）的精液是储存在脑部的。抹香鲸的英文名称直译就是精子鲸。你可能觉得这个名字起得有些不雅，甚至失礼，但其实也有其恰当的地方，因为抹香鲸是非凡的鲸：它是群鲸之首，鲸中之王，是至高无上的鲸之君主，有与生俱来的帝王之力。它满足了我们对鲸的一切期待。只要想到鲸，抹香鲸便会游入你的脑海。让一个孩子画一头鲸，他定会描绘出一头抹香鲸，纵跃于海上。
在以前，抹香鲸被看成是“略具雏形的有关超自然力量的联想”的不祥化身。现在，我们将它看作“通常很温顺且脆弱的生物”，它从恐怖的仇敌变成了宁静温文的海中巨兽。这两种概念之间的鸿沟是神话和现实的鸿沟，是传说和科学的鸿沟，是人类史和自然史的鸿沟。
01
捕鲸：我们是先知道世界的模样，
抹香鲸大概已经存在了1000年，但我们了解它的时间却只有200年。在18世纪初，现代捕鲸业的兴起，人类才开始对这种动物有了初步了解。抹香鲸是比任何恐龙都大的食肉动物，水占了它身体组成的97%，人类的主要组成部分也一样是水，我们的体内都容纳着海洋。和其他鲸类一样，抹香鲸从不喝水。它被描述成一种沙漠动物，就如骆驼靠驼峰生存一样，厚厚的鲸脂层使抹香鲸能够承受海洋的水体变迁——从富饶到贫瘠。在一个食物储存量变化剧烈的环境中，抹香鲸能禁食3个月依然存活，并且其迁徙的范围从热带一直延绵至极寒带。
在形态上，抹香鲸尖锐的尾鳍就像一支动物形态的钝硬短枪，粗鲁突兀、高效实用。它方头方脑的形状似乎是在对抗且挑衅水的力量，而不是顺服于海洋。它的下颌长着40颗以上的牙齿，它们能够嵌进无齿的上颌。将它的一颗牙切成两半，就能看出它主人的年龄，因为这牙齿像树的年轮般一层层生长，可以计数。
我们对抹香鲸的大部分了解都来自于那些意图杀死它们的人。鲸在死后才可能被人描述。1969年，人们在南非德班南部捕到了一头抹香鲸，发现它的胃里有两头异鳞鲨的残留物。这些鲨鱼是底栖生物，在3千米深处觅食，由此证明了抹香鲸超卓的潜水技能。
可是，我们需要清楚地知道：抹香鲸是所有哺乳动物中生育率最低的——雌鲸每4到6年只会生产一次，每胎只有一头幼鲸。“据飞机与轮船的直观勘测数据显示，今天还有36万头抹香鲸悠游在全世界的海洋中，这个数量不到铁鱼叉出现之前的1/4，那是它们的繁盛时期”。
愿你能在风浪之中一窥海灵的雄姿，也愿你的孩子同样看到它们在大海里逡巡，而不是博物馆的展架之上。
02
观鲸：科学地看，是对它最好的保护
对于一个陆地上的人来说，这时不要说鲸，就连鲱鱼的影子都看不见，只有一片动荡的青白色的水面，上面点缀着稀疏的气泡，正向下风头吹散开去，就像白色巨浪溅出的乱纷纷的飞沫。
——“初次放艇”，《白鲸记》
海洋如此浩瀚，鲸鱼却不多，能看到鲸跃的地方更是屈指可数。如果你对于这种庞大而温柔的巨兽有一种别样的情节，《寻鲸记》中描绘的场景可以给你永生难忘的震撼。
人们接近鲸的行为有严格的法规限制。在两英里外，船的速度就必须减到13海里/小时，接着是10海里/小时，然后是7海里/小时。离那动物600英尺处就是法定的等待区，就算是飞机也必须与它们保持1000英尺的高度差。
鲸的到来因其低调的作风会显得更加令人惊奇。当它浮起来时，细流就像水银线一般从它墨黑的脊背上滑落，巨大的胸鳍在水下闪闪发亮，被浮游生物染成了荧光绿色。鲸狡猾地重塑了它身处其中的海洋，鲸在海中上下沉浮时，那山峦般的身体形成了属于它自己的溪谷，在它尾部行过之处会留下一溜顺滑的水面，就算是在粗暴的海洋里，那一小片水域都平静得像池塘。
在观鲸中，我们可以根据喷出的水雾来识别它们：长须鲸的喷泉是高高的柱状；不连贯的简短喷气属于小须鲸；座头鲸的喷水是浓密的，这个海洋蒸汽引擎有时也会发出愤慨的象鸣声；弓头鲸的喷水呈独特的V字形，对许多观鲸者来说，它是这类珍稀动物中他们能靠得最近观赏的。这些水雾都带着彩虹，如此轻盈的景象却标记着这般庞然大物的存在。
附：观鲸船精选术语表
相机！：在遇见不错的鲸时，船长会这样惊叹。
荷兰娃：乏味的鲸（无聊透顶）。
长须鲸巷：从赛点灯塔到尖丘的一条水道，长须鲸常常光临此处。
亮闪：鲸跃出水面时展露的腹部。
万福玛利亚：跃出水面的鲸。
拉格：白腰斑纹海豚的昵称。
蚊子：尾随在观鲸船后面的烦人的平民船舶。
劫持犯：靠近的鲸。
老夫人：指“盐”，她是这些海域中的贵妇。
老稳：“懒蛋”身上有明显标记，和长须鲸常一起出现。
掏我的兜：被另一条船偷引走的鲸。
塑料玩意：干扰的小船。
萎靡：一头只跃起一次的鲸。
惨败：一头鲸业没见到的状况。
这个世界庇护着比我们更大的动物，它们还有待我们去发现；不是一切事物都已被记录、被确定及被数据化。在深海中，还有未被命名的巨鲸在悠游。
